优美散文——我在新西兰基督城优雅地生活

生活在基督城（一）：这里没有摩天楼

　　做幕墙设计的友人问我，你那的幕墙怎么样？我只能摇摇头，这里恐怕鲜有人知道什么是幕墙。

　　没有摩天楼，也就没有幕墙。幕墙只是现代化大都市的光芒。

　　这里只有木头房、砖瓦房，所有的房子都掩映在树木中，春天，所有人家推开窗都可以闻到花香。酒店、商场、办公楼亦是如此。先生在新西兰最大的研究所工作，单位也是由一幢幢建得十分别致的小洋房组成，每个部门一幢。如果不是走进去看到堆积如山的文件，你绝对想不到那会是办公楼。

　　这里所有的建筑都在平视范围之内，仰头，看到的只有蓝天白云。中心医院是我在基督城见过的最高的建筑，六层的房子，在四周平矮建筑的衬托下，尤其显得突兀。也是我见过唯一一幢使用幕墙的雄伟建筑，蓝天白云在玻璃幕墙里是另一番景象。

　　常常想起在北京上学、深圳上班日子，航天桥被耸立入云的大厦包围，一个人穿行在深南大道的高楼峡谷，从一座摩天楼到另一座摩天楼，人渺小得如同蚂蚁。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我明白了什么叫沧海一粟。

　　基督城，遍地都是平矮的建筑，人站在建筑面前，不会觉得自己那么渺小。所以，虽然身处异国，却从未有过人如蝼蚁的感觉。

　　平矮的建筑，拉近了人与世界的距离。穿行在这些平矮的建筑之间，会不由自主地放缓脚步。行人极少，便得以安安静静地细看那屋瓦的颜色，被刷了绿色油漆的门，与院子里的花草浑然一体。开放的庭院，草坪每天都像刚打理过，每个季节都有花朵盛开。即便是在临街的道上砌上了高高矮矮的围墙，闲情逸致的基督城人也不忘在围墙跟种上一排水仙。

　　迪拜塔、纽约自由之塔、台北101大厦，全球各地“第一高楼”名号被抢得不亦乐乎，世界各地乐此不疲地打造自己的高楼梦，新西兰似乎无动于衷，依然自我地在自家庭院中侍弄着花花草草。

　　或许是崇尚自然的新西兰人，无法忍受巨大的钢筋骨架矗立在城市之间；或许是沿袭着英伦建筑文化气质，至高无上的维多利亚女王认为摩天大楼粗俗的外表影响了伦敦天空的优雅，颁布了高层建筑法令。至今，世界高楼名单里也没有英国的身影，当然，也不会有新西兰的身影。

　　没有高楼文化，新西兰人便有了更多的时间、精力打理自家庭院。去朋友家做客，朋友得意地说，他家的房子是上世纪20年代的，他一家四代都是在这座房子里出生的。可是，我却丝毫看不出它的年龄。前些年的大地震也对它没有任何损伤。洁白的墙面像不久前刚刷过，美丽的窗子下每次去都会有不同的花盛开，爬山虎爬满了整个围墙。每个周末，全家人都会拿出时间精心护理着这位百岁老人。

　　朋友说，他会在房子100岁的时候，邀请朋友来家里为他的房子举行一个隆重的party。庆祝它风雨飘摇100年后，依然充满生机、活力如初。

　　基督城大多房子都是建于上世纪50、60、70年代，只有少数是近些年建的，而且大多建在城市的边缘。这些房子，无一例外，都是一层或是两层。

虽然没有摩天大楼，也没有一丝现代化都市的痕迹，但是“一座城市的居住舒适度比城市外观的威仪华丽更有价值”，基督城的美，或许在于保持了她的自然与自在。

生活在基督城（二）：慢，是一种姿态

　　如果要给基督城贴上一个字的标签，我觉得慢字最合适不过了。

　　到底什么才是慢生活？以前在国内做杂志社编辑的时候，也做过慢生活的专题。曾搜肠刮肚，搜遍百度、谷歌，没找到一个让自己满意的定义。来到基督城的第一天，我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是慢生活。

　　在夕阳下携手而行的年老夫妇，在花园里精心修剪的优雅太太，雅芳河边喂鸭子的情侣，在超市门口悠闲抚琴的牛仔。在这里，每个人看上去都那样悠然自得，似乎都有永远也用不完的时间。

　　公交车上，司机会等你完全坐稳了才会开动，如果问路，会停下来和你一起看地图，甚至会下车为你指路。更碰上一个亚洲面孔的84路司机，只要有小朋友上车，便会等孩子坐稳后，到孩子面前派发棒棒糖。如果着急着赶路，坐公交车恐怕会让人怒火丛生。

　　在路上迷失了方向，只要你愿意开口，一定会有人为你指方向，甚至会直接把你带到目的地。

　　朋友家装修，夫妻俩请假在家等装修工送材料来，约好10点送到的，可11点了还不见装修工的踪影，打电话过去，装修工说“我们已经工作两小时了，现在在休息喝咖啡”。朋友无话，按新西兰法律规定，任何人每工作两小时的确可以休息十分钟。

　　路口、人行道上，不管有没有红绿灯，汽车司机都会停下来，等待推婴儿车的母亲和颤巍巍的老太走过。

　　即使你是新手，要花数分钟才能将车平行停至路边车位，后面的车已经排成了长龙，也听不到喇叭声鸣。

　　除了极个别超市，其他店铺下午七点以后通通关门。星期天要找一家营业的店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随处可见的咖啡屋，无论什么时候，都有三五人围成一桌，慢悠悠地饮着咖啡。对基督城人来说，享受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虽然被冠上了慢节奏，但这里的人也可以很努力地工作，警察两次上门只为送一次交通事故处理时遗落在他车上的雨伞、七十岁的老太太穿着优雅的长裙在下雨天给每家每户送商场传单、装修工在工作结束时会擦掉留在落地窗上的最后一滴墙漆。但这些不妨碍他们按部就班地品上一杯咖啡。

　　每逢周末，通往周边小镇的高速公路上不断闪过一辆辆载着一家人出去郊游的房车、拉着帆船舢板的拖车、载着自行车的轿车。爱运动的，滑雪、高空蹦极、骑自行车都是周末极好的选择。爱热闹的，呼朋唤友来个家庭聚会，每个家庭带一道食物，让孩子们结识他的新伙伴。爱安静的，则安静地呆在自家的花园里，修修剪剪，或在阳台上啜着咖啡，看夕阳西沉。

生活在基督城（三）：新西兰式时尚

　　走在新西兰大街上，冬天，kiwi千篇一律的卫衣牛仔裤运动鞋，夏天则是T恤短裤人字拖。偶尔遇到一个打扮入时、妆容精致的女孩，多半是来自亚洲的留学生。

　　来新西兰之前，对这个美丽的国度充满了无限的幻想，把自己的家园收拾得那样美丽的人，该有怎样强的时尚感，一定把自己也打扮得非同一般。

　　可是，一下飞机，一股浓浓的乡土气息扑面而来。什么英伦风、古典主义、小清新、文艺范，这些与时尚有关的词与这里没一点关系。LV、GUCCI、DIOR很难寻到踪影。商场里的时装大多是本土品牌，在我看来大多也是在中国十年前流行过的，即便是周末也生意冷清，门可罗雀。但运动装、户外装店的生意却出奇地好，冬天，Kathmandu、Macpac的运动羽绒服，几乎人手一件，连我这个从不爱运动的也为自己添置了一件。

　　在这里，不管是大学教授还是清洁工人，政府工作人员还是农夫，大家都穿着休闲T恤、短裤、拖鞋，看不出任何等级阶层。咖啡店里，经常出没着身穿橙色背带工装裤的男子，从头到脚都有泥水的痕迹，如在中国，这绝对属于衣冠不整者，被拒之门外。

　　或许新西兰人光顾着给花园打扮，而忘记多花些时间打扮自己了。入乡随俗，我从中国带来的各式裙子、时装、高跟鞋也都只能束之高阁了。但我这小身板连最小号8号的衣服都嫌大，也就只能光顾童装店了。每次给孩子买衣服就在同一家店顺手给自己捎上一件。

　　中规中矩的款式，虽然没有时装那样的光鲜亮丽，不能让你顾盼生姿，但却让你没有束缚，活动自如，不用担心蹲下为孩子系鞋带时走光，也不用担心被孩子打翻的果酱抹了一身而痛惜。陪孩子上幼儿园时，也可以随时盘腿坐在沙堆里，和孩子们堆起一个个城堡。

　　与年轻人的随性、不注重装束不一样，在新西兰，老太太们似乎才是走在时尚前沿的群体。走在街头，迎面而来身着紫色风衣的老太太，牵着她的金毛，让所有擦肩而过的年轻人瞬间逊色。聚会上，戴着红色礼帽、穿着红色精致套装的老太太，举手投足像极了电影里的英国女王。

       送孩子上幼儿园的路上，有一家的老太太，每天总在花园里忙碌，她似乎有好几百条裙子，每天都换着不同的主题，点缀着她的花园。那一天，经过她门前，刚好遇上雨，老太太招呼我和孩子避雨。她薄唇上大红的口红，涂在别人嘴唇上我一定觉得俗不可耐，但这鲜亮的红和珍珠项链，与她虽布满皱纹却高雅白皙的脸是如此的吻合。裙子刚好盖住膝盖，银灰色圆头高跟鞋，站在屋檐下，优雅得让人心醉。